2014年3月30日星期日

和你在一起

2014年3月30日

8個半月的易易, 最喜歡看見媽媽 (媽媽的主觀感受),
看見媽媽,他就笑了。

早上,易易以最燦爛的笑容,迎接媽媽的“早晨”;
晚上,易易以最興奮的手舞足蹈,為媽媽的晚安歌伴舞;
以最安靜的屏息,享受媽媽的goodnight kiss。
以最溫柔的眼神,凝視媽媽。
晚安,關燈,明天見。

講故事的時候,易易關注的,是媽媽的眼睛,
不是我手上的玩偶;
玩玩具的時候,引你發笑的,是媽媽的語調,
不是前撲後仰的四輪車。

換尿片的時候,是期待。
期待的,是媽媽和你偶爾相遇的眼神。
你,隨時都準備好,
對着媽媽咯咯而笑。

偶爾,一個人坐着的時候,是引頸張望。
張望着媽媽,甚麼時候會經過你身邊。
你,每一分鐘都在等待。

偶爾,當媽媽轉身別去的時候,
你拉一拉我的衣角,示意我坐下,
好讓你繼續安心玩你的寶貝。

更多的時候,我一轉身,你就哭了。
你帶領我的雙手,繞到你的背心,
然後,
你伸出你的雙手, 做出最有意識的動作 ───“我要抱抱”。
**********

我喜歡媽媽抱抱;
請不要為我加上一個“扭”字。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和你在一起……
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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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3月7日星期五

我不是「曳」小孩

2014年3月7日

最近和一個朋友吃晚飯時,她告訴我,她的女兒被幼稚園老師投訴說她「很曳」,在課時里坐立不安,騷擾其它同學。我見過她的女兒幾次,是比較好動的。早在她還在媽媽肚子里的時候,我已經聽她媽媽說她有很多動靜 。

她母親講了一堆關於女兒的事情,向我請教了一些方法以後,我問這位媽媽,其實你覺得你的女兒有甚麼強項呢?她,呆了一呆,想了一想,有一點猶疑地說,好像沒有甚麼優點。我,也呆了一呆。

那天晚上,吃完晚飯以後,我上了朋友家坐了一會兒,和小朋友們碰碰面。

我向朋友請教有甚麼適合幼兒看的書。朋友向我推介Gruffalo。 朋友仔細地向我介紹這本書的時候,她的女兒很安靜地從書架上拿下另一本Gruffalo的書給我看。我向她說,「唔該你比姨姨另一本Gruffalo喔」。

閱畢,我把書還給她,她把書立刻放回書架。可是她不夠力氣把那本書擠進排列得滿滿的書架。朋友在這個時候幫了她女兒一把,可是她沒有留意到她並沒有把書推 到盡頭,就轉身繼續和我講話了。女兒又幫媽媽補了一下,把書放好。我留意到她的動作,對她說,「你見到媽媽無擺好本書,幫媽媽擺番好啊。唔該晒。」

事後,我問朋友剛才有沒有留意到她女兒有甚麼好行為。她想了一想,說,「不就是把那本書放回書架咯。」還有呢?她納悶。她沒有聽到,也沒有看到我和她女兒之間的交流。

臨睡前,小朋友出來客廳和我們說晚安。媽媽幫她塗潤唇膏。我叫她自己塗,她很安靜地從媽媽手上拿起潤唇膏,自己塗。其實,我覺得她「很乖」,起碼我在她家的時候,她有能力「乖」。

不論別人怎樣評論自己的兒女,對於小朋友來講,父母怎樣看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我們所謂的現實世界是主觀的。我們相信甚麼,就看到甚麼,把其它和自己信念 所違背的信息,全部過濾掉。如果我們覺得自己的孩子是「不乖」的,我們一般只會看見他/她的「不乖」,就算他們有「乖」的時候,我們也只是把那些情況視作 例外,或者是視若無睹,以維護我們不想相信,卻不能不相信的「不乖」。

我們的信念也會令小朋友感到很挫敗,因為不論她「乖」還是「不乖」,她給人的總體印象還是「不乖」的。既然如此,為甚麼要「乖呢?」正如這位很關心兒女的 媽媽和我說,她覺得她的女兒不是不想「乖」,因為她有一段時間很喜歡一本關於一隻很「乖」的小白兔的書,晚晚都要看一遍。但是她也很有挫敗感,不知道應該 怎樣做,好像怎樣也做不好。

如果父母能夠放下 「乖」和「唔乖」的標簽, 不把所謂的「不乖」拿來唱大戲,而把重點放在小朋友的正面行為上, 他們很快會便會對自己建立自信,相信自己是有能力做一個可愛的孩子的。最簡單可以做的,就是輕描淡寫地描述他們的好行為,加上一個親切的笑容。不需要說甚 麼「你好乖啊,真係叻」。外面的世界充滿着標簽,在家里,就讓他們感受多一點的接納和自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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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3月2日星期日

剛強的脆弱



201432

在充滿矛盾的夫妻關係裡面,堅硬的外表,傷害性的對話,冰冷的表情,逃避的眼神、咄咄逼人的態度下面,往往埋藏着難以啟齒的愛的渴求:“我需要你“, “其實我很寂寞”。“我很怕失去你”。我們不吝嗇於傷害對方,以為這樣做可以改變對方,使對方可以以符合自己要求的方式來愛自己,卻沒有勇氣為自己的脆弱和真正的渴求發出吶喊。結果,兩敗俱傷,各自寂寞地在自己的心牢里哀號。愛里充滿懼怕。
易易出世以後,我慢慢開始體會到,其實,我們並不是一生出來就缺乏勇氣的。
        有一次,在我們從馬寶寶農場回家的路上,易易突然幹起大事來。由於我們在高速公路上行駛,便決定趕快回到家才幫他換尿片,小傢伙第一次在幹完大事後,面對這麼長時間的現實限制。在剛開始的時候,他還能夠在嬰兒汽車座椅上和我玩玩。十分鐘以後,他發現我們還是沒有幫他換尿片,便開始心急,呱呱地叫起來了。他覺得很不舒服。我只是在一旁耐心地說“BB唔舒服,返屋企,換片片”。但是不管用。
20分鐘以後,他開始很生氣地看着在一旁幫不了他的忙的我,哭得很兇,在汽車座椅上扭來扭去,前踢後翻。由於路面堵車,還要好一段時間才到家,我們最後還是決定找一個地方停車幫他換尿片。
換了尿片,輕輕地抱了抱他,他便不哭了。但是,當我們很快地重新把他放在嬰兒汽車座椅上的時候,他卻哭得更急、更大聲,在座椅上拼命掙扎着。這個時候,只好放棄交通安全,把他抱在懷裡。
我一抱起他,他的哭聲突然變得很淒涼、很傷心。原來媽媽剛才在他換完尿片以後,抱他的時間太短了。我把他的感受反應給他聽。很快地,他便停止了哭聲,很安靜地把他整個頭伏在我的肩膀上,享受媽媽的擁抱。他已經“忘記”了那個沒有及時幫助他換尿片的媽媽。
回到家里,洗完澡,易易和平時一樣,陪我們吃晚飯。和平時一樣,他專心地看着我,甜甜地對着我笑。 他已經“忘記”了那個在他哭得不能自控、停不了時,沒有即時抱他的媽媽。
第二天早上,他依然以最燦爛的笑容向我請安。昨天的事情,他全都“忘記”了。
其實,我們每一個人都曾經是一個無助的嬰兒。我們本來就生而脆弱,需要愛的滋潤才能夠心靈健康地成長。
一個小孩子在大人面前好無保留地表露他的需要,是要冒很大的險的。他只有有限的方法和有限的詞彙表達自己。慢慢地,他可能會發現,他的需要被人標簽為“唔乖”,“扭計”,“吸引人注意力”。他也可能會被父母奚落,恥笑他怎麼做不到這個、那個,和誰誰誰相比,差得多了,沒有誰誰誰乖,誰誰誰獨立、能幹。他也可能會在眾目睽睽下,被父母責罰。他更可能面對失去父母的寵愛的威脅。隨着歲月的流逝,在這些過程中,他慢慢地把表達自己的需要和被羞辱、責罰拉上關係;也學會了向施暴者(包括語言/心理暴力)學習如何向他人還以顏色;他更喪失了勇氣面對自己原本的脆弱;他變本加厲地以我們認為的“唔乖”來掩飾他真正的情感需要。
如果愛里沒有懼怕,如果易易能夠維持這個天生的本能去表達自己,是因為他能夠無懼地去讓自己變得脆弱。 也因為當媽媽能夠正面回應他的時候,他在媽媽面前便能盡情表達他的不滿和傷心, 他也本能地很快就和媽媽重建關係。在潛意識里,他可能發現了媽媽不會被他摧毀,而媽媽也不會摧毀他。他和人的關係基本上是信賴、安全和合作的。
        易易,媽媽可以立場很堅定,但是媽媽盡量不會奚落、嘲笑、批評、懲罰、責罵、威脅或 者侮辱你。媽媽只能夠做到盡量,因為人的愛總有虧欠。
媽媽會盡量以我不完備的愛幫你保存這份勇氣。去愛,就是要讓自己變得脆弱。而你的脆弱會成為你在人際關係中的剛強和一生的祝福。你不會摧毀人,也沒有人能夠摧毀你。愛里沒有懼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