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其實我很享受過程

2013年11月9日

小易易，你今天4個月大了。這個星期，你學會了先用單手把放在自己小臉袋旁邊的絨球推向自己的心口，然後用雙手一起把它抓住，拉近嘴巴。

昨天，媽媽看見你一個人很努力地在玩這個活動。看見球兒不停地被推近心口卻又滾了下來，媽媽替你心急，癢癢的，很想幫你一把。明明前天是很輕而易舉地便做到了，怎麼昨天就好像忘記了。看見你的投入，媽媽忍手了。經過10分鐘不停的努力，你終於把球推到心口，並用另一隻小手一起抓住。你滿足地微笑了。這是成功的笑容。

接下來，你做了一個令媽媽很驚奇的舉動。

你看了看手中的“戰利品”，突然，十隻手指一起很合拍地放手，讓球兒掉下來。十分鐘的努力，10秒鐘的享受。而這一次，你竟然笑出聲音來。你興奮地扭了一下身體，手舞足蹈了幾下，啞啞地叫了幾聲，又開始了另一個推球、抓球、放球的循環。

原來你是故意放手的。令你最感到高興和滿足的，是你努力嘗試和接受挑戰的過程。結果的成功固然令你感到開心。但是若非自己曾經付出努力，堅持不放棄，哪有這麼興奮。如果媽媽在你自己有能力的時候，給了你多餘的幫助，那該是多麼的掃興。

後來媽媽看見你不停地在摸索絨球上突出來的牌子和洗衣標簽。摸到以後，球兒就變成流星錘了。如果媽媽幫了瞎忙的話，就看不見你自己慢慢摸索策略的過程了。這個新學會的伎倆可能很快會在你的意識中消失 。但是，媽媽會給你足夠的機會，讓你慢慢摸索這個已經埋藏在你的潛意識中的知識。

作為父母，有時候給孩子最大的幫助，是甚麼也不做。

謝謝你給我的信心：夜奶篇

2013年10月12日

 

滿月的時候，你開始對身邊的事物很感興趣，漸漸地，你可以自己一個人玩耍，長達一個小時。

滿兩個月的時候，你開始可以不用媽媽爸爸哄，定時放下床，關燈，便自己慢慢入睡。漸漸地，晚上帶你外出，你在陌生漆黑的環境里，也可以自己入睡。

三個月的時候，你漸漸開始戒夜奶，由早上4點多醒，慢慢延長到今天的7點。媽媽很興奮，不是因為你戒了夜奶，我們可以一覺睡到天明（當然我們很歡迎），而是見證了你神奇的成長。

曾經聽到身邊的不少朋友都說他們的孩子在一個多月就戒了夜奶；也有書說bb體重達到11磅，從新陳代謝的角度來講，便不需要吃夜奶了；更有不少人告訴我們三個月以後便很難戒夜奶。雖然我們在理智上知道每一個小朋友有差異，我們還是擔心你會吃夜奶吃到1歳, 因為你一直都是早上3／4點左右醒。我們嘗試了多種方法，讓你在第三個月內戒夜奶。我們收集各方的意見，試過半夜餵你喝水，給你奶嘴，晚上11點多餵一點，半夜少餵一點，由得你哭（一會兒）。這些方法一點也沒有用，你半夜不飽，死也不睡，我們只好放棄，選擇讓你感到安全飽足，相信當你心理、生理都得到滿足的時候，你會自己在最適當的時候戒掉夜奶。你果然做得到。

之前擔心你吃夜奶吃到1歳是多餘的，不過這也是作為父母的經歷。要完全信賴一個生命的自我成長，對父母來講，是一種信心的考驗。感謝你，使我對生命多了一份信心。也更加相信只要我們為你提供一個適當、有安全感的框架，你便能夠在其中自由發揮和成長，並且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好。媽媽爸爸信心的功課，有待你和我一起做。

久違了的抱抱－此時此刻

2013年10月10日

 

           上個星期日，我獨自一人抱着小寶坐680去馬鞍山，出席中學同學的聚會。坐在巴士上，看着在我懷中睡着了的小寶，感到很滿足。

我最近很少有機會這樣安靜地抱着小寶。在過去的一個月裡，小寶突然變得很獨立，喜歡一個人獨自玩耍。只有當他發悶的時候，才會咿咿呀呀地叫人過去陪他。然而，他只喜歡我站在他旁邊，和他講話，對着他笑。然後他會很滿足地笑笑，眼神離我而去，繼續自得其樂。每當我嘗試把手放在他的頸背，試探他一下，讓不讓媽媽抱他的時候，他便會閉起雙眼，扭動身體，雙腳亂踢，哇哇地投訴，直到我把手抽出來為止。我為了尊重他，除了餵食、掃風和搬動他去不同的地方以外，我差不多整整一個月沒有抱過他。

小寶還未滿月的時候，經常哭鬧着要別人抱，每一覺都差不多要別人抱着才能入睡，還要睡得不熟，一放下床便哇哇大哭，直到我們再次將他抱起為止。當時的我很擔心這種情況不知道要維持多久，唯有安慰自己說，孩子很快便長大，到時候，我想抱他也沒有機會，還是趁有機會的時候，多抱抱他，享受此時此刻。想不到，他竟然變得這麼快。現在的小寶，喜歡自己一個人在黑暗中，慢慢入睡。

一程巴士，平時只是單調地坐在那裏，看看風景，或者是玩玩手中的i-phone，打發一下時間。 那時那刻的，卻很豐富。此時此刻（here and now），是我在學習輔導心理學時，其中一個被強調的概念、態度，容易明白，卻不容易領悟。當生活已漸漸變得規律化，一致化，每一天都好像是差不多的時候，每一天的大部分時間都在不知不覺中過去。多一天，少一天，也沒有太大的分別。偶然有一些的閒情，才能停留在某時某刻，好好享受。孩子出世以後，他每一天的轉變重新活化了我對於時間、改變和失去的感覺。此時此刻，突然變得很具體……

從一開始就要學習放手

2013年8月28日

 

           小寶滿月的那一天，我忽然發覺他長大了許多。他第一次能夠自己玩上40分鐘而在過程中沒有大呼小叫，也能夠和媽媽玩視線追蹤的遊戲。從那一天起，他漸漸地可以自我娛樂，也可以在晚上吃完奶後，自己玩一會兒，然後慢慢入睡 。

           頭一個月做父母親，對於我和丈夫來講，是體力上的大挑戰。雖然我們已經請了一個24小時在我們家的陪月，每逢週末，陪月放假的時候，我們還是累壞了。 小寶的徹夜不眠，不停的哭喊聲挑戰了當夜更爸爸的耐性極限。我們不懂為甚麼他不能夠自己睡，一定要抱着才肯睡，也覺得他很難服侍。一方面我們怕他被寵壞，養成了壞習慣，一定要別人抱着才肯睡。另一方面，又擔心日後的漫漫長夜，不知道怎樣應付。 但是，看到小寶哭起來一副可憐的樣子，還是不忍心不抱。平時習慣很晚才睡覺的爸爸，竟然到了星期四便說要養足精力應付星期六、日。

           第一次做父母，很容易過分緊張，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也有一個錯覺以為自己可以控制、安排些甚麼。現在回顧過去一個多月的經驗，越來越發覺我要相信小寶的自我成長機制。小寶的哭都是有原因的，是某方面的需要未被滿足。譬如是他在第一個星期吃人奶一直沒有吃飽，餓慌了。到了適當的時候，他自然能夠做到這個，做到那個。身為父母的，要放手相信寶寶的本性是好的，努力觀察他的發展，積極配合他身體和心理上的需要，耐心等候適當的時機，以愛心去接納一定程度的偏差和加以適當的鼓勵。

吃飽了，人也不慌了。 吃喝玩樂等各種需要被滿足了，哭鬧也減少了。分辨日夜的激素成熟了，晚上也自然睡得更好了。視力和聽力的發展進步了，自然對身邊的事物感興趣。雙手的肌肉開始發展，自然能夠觸碰身邊的玩具。這樣，也自然能夠自我娛樂，不用我們整天抱着。當各種因素能夠互相配搭的時候，小寶自然會是一個容易照顧的寶寶。最重要的，還是父母給予小寶的愛和接納。脆弱，完全依賴生命源頭的小寶生來是被愛的。父母對於小寶及時，一致的每一個照顧細節，不論是幫寶寶換尿片、洗澡、哺乳還是和寶寶玩耍，都是讓寶寶去感受被愛，建立安全感和學習和父母配合的重要環節。小寶，你是寵不壞的！

現在的小寶，肚子餓，尿片濕透、悶了，一般也不會在一開始就大聲喧譁。心情好的時候，看見媽媽走過來，還會對着媽媽笑一笑，耐心等候媽媽的服侍，逗得媽媽心花怒放。

其實，作為一個人，不論是嬰兒還是成人，都是很容易就被滿足的。

安全感

2013年9月9日

安全感是------

當我展轉難眠，煩躁不安的時候，你能夠擁我入懷，使我安躺在你溫暖的臂彎中。你知道我不是每一次都需要哄，才能夠入睡的。

當我感到寂寞的時候，你會和我談談心，玩遊戲，使我歡笑。你知道我不是整天都需要你的陪伴，我也能夠自己獨立玩耍的。

當我發脾氣的時候，你會用溫柔的手和聲線來安撫我，用一生的慈愛來疼我。你知道我也有平靜，逗你開心的時刻的。

當我在經歷自己複雜的情緒的時候，你能夠接納我，使我放心地哭，大聲地叫，盡情地笑，在你面前做真正的自己。因為你知道，隨着我的成長，我可能要戴上不同的面具。

最重要的，是每當我需要你的時候，你都會不厭其煩地以“不要怕，我在”來回應我。你知道我在其餘的時間，也是能夠自給自足的。

安全感就是，我不怕，因為我知道你在，不論你在我的左右，還是在我的腦海里。

當我感到安全的時候，我就能夠安睡，獨立玩耍，歡笑、探索世界、自給自足和勇敢地面對自己。

等待中的男人

2013年8月4日

2013年7月9號，星期二，凌晨十二點半，我從7F產前病房轉去7E產前病房進行催生。經過兩間病房中間的走廊時，發現兩旁的板凳上都坐滿了滿臉倦容和打瞌睡的丈夫／父親。我零星的腳步聲在深夜顯得份外清晰，喚醒了一雙雙幽靈似的眼睛在我身上飄盪而過。既然不是自己的老婆，那一雙雙的眼睛很快再次閉上 。

2013年7月9號，星期二， 凌晨1：30分，由於小寶的雙手阻擋着頭部，我又回到7F病房，等待第二天一早再嘗試催生。我零星的腳步聲再一次在走廊里迴盪，短暫地喚醒了沈睡中的幽靈。

2013年7月9號，星期二 ，凌晨1：45分，小寶開始作動。早上6點左右，我已經痛得在床上翻來翻去，和當值護士商量以後，決定去打止痛針（嗎啡）。這一次，我拖着寸步難行的雙腳經過那條走廊，因為大部分的精力都用來應付陣痛了。不知道那些父親／丈夫是睡醒了，還是換了另一批的父親／丈夫，我覺得有好幾個大男人用目光護送我進入7E病房。透過我，他們或許可以想像一下他們的老婆在經歷着甚麼。

經過超過20小時的陣痛，穿了水，加上催生，進展還是不理想，結果還是要開刀。何大寶有幸進入產房，參與整個破腹生產的過程。

2013年7月9號，星期二 ，半夜11：48分，寶寶誕生了。何大寶在他的臉書公告天下：“特別報告 : 經過何小朋友二十多個小時拉布審議周五清場行動未果後，官方決定武力清場。行動於昨晚(九號)晚上十一時多進行，何小朋友係完全無抵抗能力下，不夠十五分 鐘就被抬離現場，對於佢鐘情甘地式和平示威最後卻要流血收場，心有不甘,使出絶招-- 放啼大哭..... 何爸爸招架不住，心中淚水如泉般湧出來，決定以鐘愛佢一生作為補償。要帶他跑步遠足游水看花看草看動物(包括俾隻動物-- 佢老豆-- 佢玩)，在何小朋友未嫌他老土前讓他去學會自己去看、去感受、去愛這世界。場地主人(佢呀媽)對各方最終逹成一生合作協議都好滿意，現在心裡和平身體安康。”

2013年7月12號 ，星期五，下午5點，我抱着小寶，離開產後病房， 大門打開的那一刻， 我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位大人物，萬眾期待。原本鬧哄哄的等候區， 突然安靜了下來。 一大堆的父親和丈夫轉過頭來看着我。探病的時候快要到了，他們都在等着探望自己的老婆和寶寶。 這一次，他們的眼睛在我身上定了一些時間，眉宇間掛着的是期待和羨慕。 有一位不認識的父親看見我出來，竟然拿着飯壺站起來，傻傻地笑着對我說，“可以走了？”“是的”，我簡短地點頭回應、 微笑。“恭喜你！”，“謝謝”。在他的雙眼里，我看見他看到他老婆抱着他們的寶寶出院那一刻的情景。 那一刻，我覺得那位父親很英俊和幸福。

我家中的那一位大寶呢？他背着個相機，穿了一件亮麗的T-shirt，充當起了一個攝影師，唰刷刷地拼命在拍照，把整個大門口都堵住了。我的行李呢？他看也沒有看見，直到那位拖着我的行李，陪我走出門口的那位護士喝了他一聲，才猛然驚醒。還是奶奶把我的行李接了過去。

被忽略的父親和母親

2013年6月19日

前天回到家里，很興奮地和老公講，誰誰誰送了產後瘦身膏和薑做的洗頭水給我，還有小寶的包被。 老公摸摸我的肚皮，斜眼看了看新的禮物，有一點羨慕的樣子。我說：“唉！你是比較可憐的，沒有人會想起送甚麼給你。也沒有人會想到新手爸爸的需要。”不過，我也實在想不出新手爸爸有甚麼物質上的需要。

這兩天仔細想一想，的確，身邊的人都會比較容易把焦點放在新生命上面。 我在未懷孕前也是這樣的。去探望新生兒的時候，會為新生命感到興奮。 買禮物，也全都是給新生兒的。 我卻比較容易忽略那個生產得很辛苦，產後要適應各種變化和處理人事關係的媽媽；也不會去問候新手爸爸要平衡工作、家庭、私人時間的壓力和勞累；更不會，也不敢去關心夫妻二人之間的微妙配搭和矛盾。少言的父親，可能是站在人群的一角，最不起眼，最被人忽略和忘記的一群。 有一個朋友說，她的丈夫在照顧了她和應付了自己的父母親兩個星期以後，躺在床上，足足病了兩個星期。

身為父母的自己，可能也不知道自己的需要吧。最近和一位朋友通電話，講起入院的各種細節。她說，“你要記得你才是病人，小寶不是。你不需要為BB預備太多的入院物品，你反而要多為自己準備。比如說，你可能要多帶保暖的衣物， 因為政府醫院很冷 …… 你千萬不可以着冷 ……你的傷口……”。原來我才是病人，我被她一語驚醒 。我完全輕視了自己住院期間的需要。

懷孕至今，令我最感動的一句話來自母親現在的先生，我稱呼他做王叔叔。王叔叔有一次竟然對我說，“我比較緊張你。如果小寶和你都有生命危險的話，寧願放棄孩子。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 雖然我覺得他講得很誇張；從我第一次聽到小寶的心跳開始，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他，他的話倒是提醒了我作為父母，自己先照顧好自己的重要性。

坊間鋪天蓋地的書籍，網絡上、臉書上的育兒資訊，大部分都是從孩子的益處出發。生了孩子，就好像是沒有了父母本人。連餵人奶的小冊子和書本也大多數是從嬰兒的角度出發，難怪有不少朋友都和我分享說她們在頭一、兩個月都覺得自己成了一頭母牛，好無尊嚴，甚至憂鬱。在我看過的資訊里面，只有一些英文書會顧及媽媽產後的生理和心理需要，和爸爸面對生活轉變的衝擊。最好的，還是中文大學舉辦的家長教育課程。那是一個全然為了父母個人生命成長而設計的課程。當年的我，雖然沒有孩子，卻也聽了不少身為人父母的同學們生命改變的故事，及他們的改變對於子女的正面影響。

作為父母的，不單可能會忽略自己，也很容易忽略身邊的另一半。有了孩子，失去了伴侶。端午節和大學同學聚會。其中一位的老公語重心長地和我分享說，他最近和5位男性朋友聚會，五個里面有三個都想和老婆離婚。因為他們的嬌妻在生兒育女之後，都變成了河東獅，整天埋怨男伴對家庭不夠盡心盡力。他自己卻很高興，因為他和她老婆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間和拍拖時間。 當然，也有女朋友們在生了孩子以後想和老公離婚，原因也不外乎老公不夠體貼，幫忙不夠，感到很孤單，婆媳糾紛等等。

一個生命的誕生，可以帶來天翻地覆的正面和負面變化。 心中沒有蜜糖的父母親，頂多只能夠為子女的生活提供牛奶。弄得不好，只有苦水。所以，也要常保心中的我和你（另一半），才會有他／她（孩子）。

母親的禱告

2013年6月12日

 

小寶，

            一晃眼，你已經9個月大，就快出世了。媽媽很期待和你見面。

媽媽一直都覺得你是一個敏感的BB。 在你17周大的時候，媽媽已很明顯地感受到胎動。之後，每一次去照超聲波以前，媽媽都問你，等一會兒可不可以轉個臉過來。 每一次，當我們在醫院等待的時候，你都是挺活躍的。可是，一當醫生姐姐把那個超聲波感應器放在媽媽的肚皮上的時候，你便一動也不動了。有一次，媽媽和醫生姐姐竟然看見你緊緊地抱着媽媽的胎盤，是不是很害怕呢？

那段時間，如果我們都在家裡，每一次當你揮動小手，伸展小腿的時候，我都會叫你爸爸過來摸摸你。但是，當你發現當時對你來說還是陌生的手的時候，你便立刻靜止所有活動了。爸爸每一次都失望地說他感受不到。

現在的你，已經不怕超聲波，也習慣了爸爸的手和他的聲音。最近幾次照完超聲波以後，每一次，你都高舉你的小手／小腳在媽媽的肚皮上抗議一番，剛才是甚麼冬冬，硬硬的，冷冷的，好不舒服。在坐你爸爸的車子的時候，你也好像特別有反應，每一次都很活躍。媽媽開頭以為你暈車浪。後來發現你可能是喜歡爸爸在身邊，坐他的車子吧！因為媽媽不論坐巴士、地鐵、或和私家車最接近的的士，你都沒有甚麼大反應。

媽媽也發現你很怕擠擁 。媽媽在過去幾個月只能夠側睡。敏感的你，在媽媽睡左邊的時候，你就踢左邊；媽媽睡右邊的時候，你就踢右邊， 弄得我睡不着。後來，我便一面摸着肚皮，一面對你講，媽媽沒有辦法，只能夠睡這邊，可能會壓着你，但是，媽媽的肚子里還有其它的空位，你自己試試看找一個令自己舒服的位置吧。試了幾晚以後，你真的不再動得那麼厲害了，也很明顯地轉換了一個睡姿。媽媽有了好長一段的安睡時間。現在想想，可能你只不過是想聽聽媽媽的聲音。

到了最近，你的活動空間已變得很有限，你在日間的活動幅度已大大減少了。到了晚上媽媽睡覺的時候，你卻又變得出乎意料的活躍，我睡哪邊，你就踢哪邊。媽媽又睡不着了。跟你講話也沒有甚麼用了。媽媽又發現原來當媽媽溫柔地抱着小寶和自己地肚皮睡覺的時候，你又會慢慢地安靜下來。原來，你想媽媽抱抱小寶。還是掛念出了差的爸爸呢？爸爸星期五就回來了。

懷孕以來，媽媽很少為你禱告，因為媽媽不想在自己沒有怎麼認識你以前，把自己的美意一相情願、催吉避兇式地加在你身上。媽媽既然在一開始已把你交託給天父，也明白生命的奧祕在於我的控制和認知範圍之外，也就不怎麼擔心你的成長了。現在，媽媽既然發現你是一個敏感的BB，就想為你的敏感禱告。媽媽願你有一顆能夠體貼自己、別人、上帝和真理的心。

在你學習去體貼別人之前，媽媽願你先有一顆體貼自己的心。唯有當你能夠坦然面無懼地面對自己的需要和渴求；良善和陰暗面的時候，你才會懂得甚麼是體貼別人。你即不會為了討好別人而扭曲自己的本性；也不會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去擺佈、控制別人；又不會被自己的潛意識操控，重複一個個不由自主的循環；更不會把自己的幸與不幸投射在上帝身上，因為上帝比我們任何一個人所認識的更大。真正的真理也超越一切的言語和認知，需要靠你自己去經歷和明辨。媽媽祝你從小就有一顆最真誠、純真和充滿智慧的心來面對最真實的自己、別人和上帝。媽媽也求上主能夠讓你的爸爸和媽媽能夠聽見、看到、捉摸到神所創造的你是一個怎樣的奇妙生命，以致我們可以曉得應該做一對怎樣的父母。

愛你的媽媽。

偉大的母親！？

2013年5月12日

            懷孕以來，每逢和朋友聚會，很多朋友都會噓寒問暖，對我十分體貼和包容，也會很有興致地問我有關懷孕的點點滴滴。

朋友：	有甚麼不舒服嗎？
我：	最近有一點呼吸困難，因為五臟六腑的位置都向上推了。睡覺只能睡一邊。
朋友：	做媽媽好偉大啊！平睡不行嗎？
我：	不行，因為會壓着脊骨，尾龍骨會很痛，也會更加呼吸困難。更會阻礙輸給BB的養分。
朋友：	做媽媽好偉大啊！
朋友：	有水腫嗎？
我：	水腫倒是沒有。但是，恥骨和盤骨很痛。睡覺時最痛。每一次轉身都會醒，要分開5-6個步驟轉身。
朋友：	做媽媽好偉大啊！
朋友：	他有踢你嗎？痛不痛？
我：	不痛。除非踢到膀胱和肋骨，就會痛得眼淚直標。
朋友：	做媽媽好偉大啊！還有甚麼不舒服嗎？
我：	有坐骨神經痛。有一段日子，走路也是一枴一拐的。
朋友：	做媽媽好偉大啊！

            做媽媽好偉大啊！？怎麼我的朋友們整個晚上都是一句句的做媽媽好偉大啊。

在回家的路上，我很認真地和一個朋友說：“在未懷孕以前，我會覺得這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但是，當自己做了媽媽以後，根本不會聯想到偉大這兩個字。如果我的身體一點也沒有不舒服，我反而會更擔心。因為每一個懷孕的生理反應────不論是作嘔，餓得發慌，疲倦得好像每天都通宵工作，或者是其它甚麼的不舒服───都實實在在地告訴我，在我身體裡面，有一個奇妙的小生命在一天一天地在成長。懷孕以來，我感受得最多的是感動，因為我參與和見證了生命被創造的奇妙可畏。所以，一切的反應，我都覺得是很自然和理所當然的。”朋友說這是媽媽的心腸，我覺得沒錯。

          
         在我有限的中文詞典里，偉大的背後，總是和付出，犧牲，困難，眼淚、艱苦分不開。小時候，外婆經常和我講，我是我媽媽懷胎十月，很辛苦地生出來的。意思是我要聽話、孝順母親。我聽了，當然覺得要孝順母親，卻也有一份說不出來的沈重感，好像自己虧欠了母親甚麼。

           每逢母親節，報紙、新聞、臉書上便會以差不多的方程式，報告很多偉大的母親的故事。這個母親在離婚以後，如何含辛茹苦地養大她有自閉症的兒子；那個母親如何善待她的養女；那個那個母親又怎樣愛護她那個有智障、被人藐視的孩子，等等……十分催淚。

到我自己懷孕了以後，我開始覺得雖然懷孕的確有辛苦的一面，但是我在過程中得到的喜樂、滿足和感動遠遠超過我的辛苦。相比起小寶的父親，作為母親的我，覺得自己享有非凡的特權。

           第一次聽到小寶的心跳，我已經覺得自己和這個小生命分不開了。那一次老公不在場，他錯過了。我在懷孕第17周時，已很明顯地感受到胎動。老公在24周以後，才勉強透過我的肚皮，感受到小寶的存在。之前，他只能夠聽我的描述。但是他永遠也沒有機會感受到小寶在我的肚子里轉動時，帶來的各種感官上的刺激。有時候像一部溫柔的按摩機，有時候好像有胃氣，有時候像在打鼓，一拍一拍地，很有節奏感……

          調皮的我，也會捉弄小寶。偶爾我會把他頂住我肚皮的小腳／膝蓋從左邊撥到右邊，再從右邊撥會左邊。撥了幾次以後，他跑掉了。有時候他不停地在動，弄得我睡不着，我便會對他講，媽媽只能夠睡這邊，可能會壓着你，但是，媽媽的肚子里還有其它的空位，你自己找一個令自己舒服的位置吧。他再動了一會，真的不動了。有時候我很明顯地發現他轉換了一個睡姿。

           我每天都會花上一些時間，觀察他移動時，在我肚皮上留下的瞬間即逝的軌跡。這些小小的驚喜，只有身為母親的我，才體會到。 有幾個做了媽媽的朋友，每次見到我，都問我可不可以摸一下我的肚子，因為她們很懷念胎兒手舞足蹈的感覺。 我想我也會永遠懷念這些感覺。

          當我真的說辛苦的時候，並不是因為自己為孩子做了甚麼，而是希望身邊的老公和其它人多體諒、關心和愛護自己一點。

          這個世界的關係很少是對等的。父母子女之間的關係可能是最不對等的一種。在慶祝母親節，享受子女的孝順的同時，我也願天下間的母親不要忘記自己在子女身上所得到的快樂。母親在子女身上所得到的生命滿足，可能遠遠超過自己的付出。也願各位子女，享受自己孝順母親的時光。若非出於真的愛，一切都是徒然。

           愛，是一種享受。

           
          祝，母親節快樂！

扁肚皮和大碗面

2013年4月21日

            剛發現懷孕的頭幾個禮拜，我需要在觀塘的一個幼稚園，連續三個星期，講三場有關家長教育的講座。我講講座的習慣是站着講，方便我觀察聽眾的反應，和確保和聽眾有較好的互動。當時也沒有衡量自己的體力，第一次講座，一站便是2.5小時。那一次，我老公也應我邀出席。

            講座完了，才發現自己累壞了。上廁所的時候，竟然發現有出血現象。

我緊張死了，衝出廁所，和老公說：“流血啊，怎麼辦？一定是剛才站得太久了。”

老公也有一些緊張，但是他看見我這麼緊張，故作鎮定地說：“我們先到幼兒園外面坐下來，安靜休息一下。”

我邊走邊說：“我覺得我腳軟了！”老公立刻抱緊我。

“手也軟了。”他拖著我的手。

我看一看肚子，摸了一下，又說：“我覺得肚子全扁了！”

老公看了我一下，說：“你哪裡有漲過？”

“不，今天早上挺漲的。肚子時漲時不漲。但是今天早上肯定是漲的。”

坐下來，老公提議我打電話給我的一位中學同學，她是我的產科醫生。朋友有系統地問了一堆問題以後， 我開始感到安心。

我想吃東西，老公建議去附近的APM吃日本面。

我一口氣便把那碗面吃完。

吃完面，我又看了看我的肚皮。老公瞇著眼，雙手托著下巴，笑着問：“怎麼樣？你的肚子漲回來了沒有？”

“漲回來了！”我拍拍肚皮，笑着說。

“我就是知道你吃完面就沒有事了。”

“還好今天你在。小朋友有事的話，作為大人真的會很緊張。”

當晚，我們繼續和老公家人吃晚飯。慶祝甚麼，我忘記了，只記得我的肚皮和那碗面。

越來越少朋友

 

2013年4月18日

            前兩天和一個大學同學在大坑吃晚飯。

快吃完的時候，朋友突然扁扁嘴，說：“我覺得我現在的朋友越來越少了。現在只是隔一段時間和你談談話。 ”

我一愣，接着說：“我也覺得我越來越少朋友。好像沒有甚麼人明白自己。連我老公也問我怎麼越來越少朋友。”

接着，我們一起哈哈大笑。

朋友很有同感。我們有一些共同的經歷，只有我們才明白。我和她都花了很長的時間，嘗試懷孕，在醫學上都可以被定義為不育。我在去年年底，終於懷孕（詳情請連接 “我準備好了”http://aromaticplace.blogspot.hk/2013/02/blog-post.html），朋友仍在努力中。

這幾年，身邊的朋友對於我們生育大計的反應往往令人氣餒，生氣卻又不能發怒。朋友的一句話，可能是出於好意,也有可能是因為本身缺乏有關經驗，卻也有一點不負責任，讓聽者哭笑不得。我們聽過的一些普遍的反應和我們內心的回應是：

“你是不是太心急啊？”“

“請不要人云亦云。你明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要這麼大壓力，這麼緊張，放鬆點吧！”

“這樣說，一點幫助也沒有。”

“你是不是沒有計算好日子啊？”

“我應該比你熟，因為你還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

有信仰的人的反應更令人退卻。

“你多一點禱告吧。”

“難道非基督徒不禱告就不能生育嗎？”

            “其實我也有禱告的。但是禱告不是催吉避兇。好像禱告得越多就越靈。我也不知道可以禱告甚麼了。”

“你信心不夠。”

“為甚麼沒有安慰，反而有責怪呢？其實我已經很難過的了。”

“上帝有祂的時間， 兒女是神賜的產業。我的bb真的是神所賜的。”

“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上帝不賜產業給我啊？”

“聽到你現在放開了，我很高興。”

“可不可以不要表面上好像是在關心我，實際上卻以一個高姿態來衡量我呢？”

結果，我們都發現自己少了一些朋友，生育的事，只能夠和我們有相同經歷的人分享。這幾年還有一些事情，令我發覺原來身邊能夠明白自己的人的確很少，譬如說是中年轉行。

我中年轉行，出發以後，在路途中又迷失方向，花了一年時間重新探索自己，十分徬徨。人到中年，檢閱自己已過的人生和看不清的前路，內心充滿中年危機的掙扎。朋友問候我近況，我在開始的時候會老老實實地把我的迷茫道出，朋友的反應大概可以分成幾種：（1）問候我近況後，便啞口無言。（2） 覺得我浪費時間。（3）覺得我很幸福，因為沒有燃眉的財政需要，又有老公支持，她們沒有。所以我不應該不開心。（4）覺得我把前路發展看得太重。結果，我又少了一些朋友。 我也再沒有和任何人分享我這方面的心路歷程。 直到現在也沒有。那一年能夠安慰我的是Yalom的Existential Psychotherapy一書 。重新上路的我現在決定以渾沌理論做我的畢業論文，去深入了解一群中年轉行的人的內心世界，探索不為人知的故事。

還 是我的另一位朋友有智慧。她最近和丈夫的婚姻出現問題。她身邊的朋友都很關心她那段從實際的角度看上去可以共度晚年的婚姻，卻不明白她為甚麼要放棄。我的 朋友至今也不是很願意和她的其它朋友道出詳情，因為她發現身邊很少人能夠接受常規以外的事情。而別人出於好意，卻不負責任的話卻會很影響她。她也跟我說， 覺得明白自己的人越來越少。

隨 着年齡的增長，人生也越來越複雜。人生不再是直線發展，也不是可以計畫的階梯。我們走的路也不一定是大家都會走的路。真實的人生充滿變數和偶發性事件。能 夠對人生產生重大影響的，往往不是甚麼可預期的事情，而是一些突發、衝擊着自己以往的世界觀和價值觀的事情。而人的本性卻需要秩序，催使我們需要在混亂中 找到秩序、條理、和意義。不常規的事情，不單令我感到不安，也可能令身邊的人感到不安。嘗試幫我找解決方法，提供各種意見，卻不能夠和我在渾沌中共存，也 不相信我能夠在渾沌中找到出路。去支持別人做一些目標清晰的事情是比較容易的；在別人失敗、失落的時候給予鼓勵和支持也不是太難；但是，能夠和別人在渾沌 中同行的人，卻少得可憐。

             慶幸的是，在這幾年的轉變中，依然能夠認識到數位能夠互相明白的新朋友，還有依然能夠相信自己的極少數的舊朋友。只是朋友圈子有些變了，朋友的數目也少了。也更知道哪些是值得交的朋友。我也沒有這麼坦白了。

小茵子（化名）的慷慨

2013年4月8日

            上星期六去一個朋友家，收集朋友準備好給何小寶的玩具和高櫈。朋友的四歲女兒小茵子一見到我和老公，便大聲說：“我有一個浴缸（洗澡面盤）送比何小寶啊！”我笑著說謝謝。

             吃完晚飯，小茵子的媽媽把她收拾好的用品一件件翻出來給我看。當我們重新收拾物品的時候，小茵子走過來，把她視線範圍內的幾件玩具都玩了一遍；她又抱著媽媽曾經拿來餵奶、承托腰部和雙手的墊子不放，一會兒在墊子上睡覺、一會兒在上面跳來跳去；隔了一會兒，她又鑽進她的高櫈，爬出來又爬進去，在裡面睡覺，又拖著高櫈周圍走。我上廁所的時候，她和媽媽說：“這些東西我還要用。”媽媽提醒她已經不是bb，這些東西她不需要了，何小寶會用得很開心。

到老公正式開始搬走這些東西的時候，她沒有反抗，但是我見到她很不捨得，我心理也有一些難過，我知道她不是不肯分享，而是真的不捨得。

屋子里剩下我、小茵子和她媽媽三個人。我和小茵子說：“Shelly 姨姨知道你其實很不捨得你的玩具和高櫈…… Shelly姨姨很感謝你肯送給何小寶， 何小寶知道茵茵姐姐送這麼多東西給他，也會很開心、很感謝茵茵姐姐的。”小茵子媽媽接著說：“其實我也不捨得，因為有很多回憶。”小茵子聽了以後，在客廳兜了一個圈，拿來幾本圖書，和她媽媽說：“我想將這些書都送給何小寶啊！”我聽了很感動，和小茵子說：“何小寶太小了，看不懂。不如茵茵先把這些書看熟了，以後講故事給何小寶聽，他也會很高興的。”小茵子點頭，並叫媽媽把“浴缸”拿出來。

回到家裡，我發現小茵子送的“浴缸”很適合我廁所的浴缸，擱在上面，大小正好，我以後還可以坐在廁所板上幫小寶洗澡。我很興奮，拍了一張現場實況照，發給了小茵子媽媽。小茵子媽媽也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小茵子。第二天，她媽媽告訴我，小茵子為她的慷慨感到很驕傲。我也為她的懂事感到驕傲。

一個3、4歳的小朋友已經很懂事。小茵子並不是不肯和別人分享她的所有，只是她也是一個很複雜的個體，和我們大人一樣，有各種的情感，好像是不捨得；也會經歷我們所經歷的，好像是失去，失去她擁有的實體和回憶。

那些東西對她來講可能已沒有甚麼用處；她也可能許久沒有碰觸過它們；有些物件甚至已消失於她有意識的記憶裡。但是，當她要正式告別伴隨她成長的回憶實體的時候，依然是一種失去，需要別人以同理心去明白，當她面對失去的時候，她的本能反應是緊抱不放。她的慷慨需要被稱讚，她的難捨難離更要被認同，她更需要一份來自大人們“不捨得”的共鳴，和媽媽肯分享的個人榜樣。不要小看小朋友的懂事，簡單化他們的內心、和淡化他們的情感需要。小茵子一點也不簡單，簡單的可能是大人。

              如果再來一次，我會改好一點我的台詞。

驚喜1（自我身體發現篇）

2013年2月25日

            懷孕以來，驚喜不斷。

            剛確認懷孕後的幾個星期，疲倦非凡。每天睡10幾個小時，依然覺得自己每天都開了夜車，一點精力也沒有。日間最多只能夠連續保持2－3個小時的清醒。後來翻查了一些資料，才發現了一個很科學的解釋。原來大部分的體力都拿去製造胎盤了。喔！原來如此。我對於這個新的認知感到很興奮。

            又有一個星期，我一方面有很強烈的噁心感，另一方面卻飢餓得發慌。吃完飯，20－30分鐘之內，一定肚子餓。我覺得不對勁，沒有可能這麼餓。這個餓，一定是假的。和老公一齊上網查了一查，發現原來是一種叫瘦素的激素在懷孕期出了問題，輸送了假的信息給大腦和胃。果然是假的！我好興奮。還把我的課本拿出來，指指點點和老公說，我前年讀飲食失調症的時候，讀過有關瘦素的資料，還翻了瘦素失調的實驗老鼠照片給老公看。喔！令人感到熟習又新穎的興奮。結果，在朋友的建議下，只吃了一天的蘇打餅乾，飢餓感就消失了，噁心也減退了。我想，如果不是餓得發慌，我想我那個星期可能甚麼也吃部下了，會缺乏營養。

            我一般在秋天以後都懶得吃水果，因為怕冷。今年連蔬菜也吃得少。懷孕後，又有一段時期，我很渴望吃水果，拼命地吃奇異果、橙、蘋果等。也開始拼命吃蔬菜。有一個晚上，和老公一起看明珠台的一個關於懷孕定終身健康的節目。你知道節目中最令我興奮的是甚麼嗎？節目旁白說，胎兒最需要的不是蛋白質和脂肪，而是礦物質和維他命，所以要多吃水果，蔬菜，牛奶、雞蛋。喔！怪不得我那麼渴望吃水果。原來身體真的有智慧，我的身體告訴我缺少甚麼，需要甚麼。我又發現了新大陸。

            我很喜歡這些驚喜。人活得久了，自以為對很多事情看得開，對於這個世界漸漸少了一份敬畏（awe）。往往要透過做一些特別事情，去一些自以為特別的地方，才重拾那分對於世界、創造、上帝、自己的敬畏之心。能夠在日常生活中，由自己的身體來把驚喜一個一個地展現給自己看，使我感到年輕了不少，重拾了一份童真，好奇心。原來原來原來，自己甚麼都不知道。 原來原來原來，是這樣的。我沒有很大的興趣去看關於懷孕的書。我一般都是等到身體有了一些我不明白的反應以後，才去翻書，上網找資料。一方面我懶惰。另一方面，我的懶惰令我的生活充滿驚喜。更重要的，在驚喜中，我窺見了上帝創造的偉大和奧祕，也增添了一份我對上帝的敬畏。祂所創造的人太奇妙了。每一個身體反應，都有解釋，也有它們的用處。

我準備好了

2013年2月14日

2012年的暑假，三對父母的見證和分享徹底改變了我做母親的心態。

6月份，我參加了一個營會。有一位父親分享了他和太太照顧一位一出世就得有怪病的兒子的心路歷程。當年，所有醫生都說他只有幾天的生命。這個堅強的小生命充滿奇蹟。他無視醫生們的悲觀，一次次地活下來，從幾天，到幾個星期、幾個月、幾年……現在他已經成年。雖然他一生都不能好像我和你般過正常的生活，他的外表，從客觀的角度來講一點也不討好，甚至會惹來旁人的別眼；但是，在這位爸爸的口中，每一聲的“我個仔，我個仔”和任何一個父母親稱呼他們的愛兒時一樣，充滿愛和熱誠。他的具體分享，我已經不記得了，大概是一大堆的心酸、困難、生命成長和感恩的經歷。他一聲聲的“我個仔，我個仔”卻叫我難忘。在他身上，我看到作為一個父親的驕傲和榮耀。這份驕傲和榮耀，並不會因為孩子的狀況而被奪去。

6、7月份，身邊的一位朋友突然告訴我們他們的愛兒有先天性的視力問題，不到一歲的小生命就要做手術，手術後也不會有正常人的視力。我聽了很激動，在老公面前稀裡嘩啦。這兩位堅強的父母在開始的時候也來不及傷心，只是很盡心盡力地為兒子尋求幫助。他們的盡心盡力使我感動。只要是自己的兒女，只要是愛惜兒女的，不管他們怎樣，做父母的都不會兩樣。

8月份，又有一位朋友在她的兒子23多周的時候告訴我們，他們的愛兒腦子可能有問題，醫生說他們有幾天的時間考慮要不要墮胎。這位堅強的媽媽傷心痛苦過後，和丈夫決定把孩子保留下來。信仰固然是一個因素。令我感動的，卻是充滿人性的一句話。這位媽媽和我說“我媽媽和我說，我只有兩條路。要麼我和BB一起停下來，一起死；要麼，我們一起向前走。如果你要和BB一起向前走的話，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BB出世以後夠你忙的呢！”好堅強實在的外婆，好堅強實在的媽媽。我肅然起敬。

這些不是我聽說的故事，不是書本上、電影里感動的情節，而是我身邊的人的親身經歷，特別是我那兩位朋友的故事。

我突然明白到，這個世界沒有照顧不了的孩子，只有照顧不了孩子的父母親。這個世界缺乏的，不是欠缺技巧的父母，而是有承擔，很想做父母的父母。如果我的朋友們可以承擔他們孩子的生命，我也可以。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真正明白了陳廷三教授所說的一句話。他說，“ 做父母是一個why的問題，不是一個how的問題 。一個知道自己為甚麼要做父母的人，便會知道自己怎樣去做父母。就算他們缺乏知識和技巧，也會因為愛生命的緣故，慢慢去學懂有關的知識和技巧。千萬不要本末倒置 。”

8月底，本來已經和老公開始商量會不會領養的我，從新感到有盼望，覺得自己應該很快就會懷孕，應該在未來兩三個月吧！由於信心不是十分大，我和誰也沒有講，連老公也不知道。9月份，經期罕有地遲了6天，我以為自己懷孕了，結果月事在第七天又來了。我有一點失望，但依然相信自己很快會懷孕。有一天，我在走向家附近的小巴站的時候，我突然向上帝做了一個我自己覺得有一點無聊，但卻很有個人和處境意義的禱告：“我真的、真的、真的已經準備好。 我真的已經準備好做媽媽了。如果可以，我好想在11月前可以懷孕。因為我11月要代表香港家長教育學會去觀塘的兩間幼兒園講家長生命成長講座。我又不是家長，又不是老師，還沒有正式成為心理學家，也沒有經驗講這些講座，我覺得自己超級假啊！”我已經超過一年沒有為懷孕這件事禱告了，因為已經沒話可說。10月尾，我真的懷孕了。

肯定了這件事，沒有太大的驚喜，卻有無限的平安和感激，心理有一股新的力量，告訴我要對這個小生命、自己、上帝及生命作為一個整體（Life in Capital Letter) 有信心。生命自有自己的成長軌跡和時間，我的，你的，他的，它的，祂的，我們的。

從客觀的角度看來，孩子誕生最理想的時間在2年前。我當時還年輕，多生幾個還有精力。現在我又要再延長我的讀書轉行時間，從3年變成4年；下個月，整個屋苑又要展開為期差不多一年的昂貴大修，還有一大堆的雜務要處理；老公在事業上也在轉型；我們的財政在今年突然多了很多壓力。但是，從主觀的角度來講，我知道現在是最適當的時候。我相信自己和老公完全有能力自己照顧自己的孩子。現在所缺乏的, 以後也一定會有。我也對孩子的成長有信心，因為我已經準備好。我相信只要父母做好自己，維護夫妻關係，不論這個孩子是一個怎樣的孩子，他的成長都會幸福、有保障。

三年後的今天，我終於有一點明白3年前那個由神而來，愛的禱告是甚麼意思。三年前的聖誕節，我開始為我們的生育意圖禱告。有一天早上，我一面在廁所刷牙，一面為我和老公禱告（很少在刷牙時禱告），想知道我們是不是準備好迎接一個新生命。突然有一股很溫暖的感覺從我的下腹向上升。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經歷，因為我很少經歷這種感官上的刺激。再說，當時我口中是涼涼的薄荷味，肚子里卻有一股暖流湧泉而上，很不協調，也使我感到有一點害怕。這個害怕的感覺很快就被一種強烈的愛的感覺包圍。我感受到天父對於一個還未成形的小生命的愛，還有自己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母愛。我很感動，陶醉在愛的感覺中，呆呆地站在廁所許久，直到那股愛的感覺慢慢退掉。接下來，神經質的我開始了一大堆沒有答案的問題。為甚麼有這麼多的愛？為什麼連天父也告訴我祂愛這個還未成形的生命？難道他會是個有殘障的小朋友？我有能力照顧一個有殘障的小朋友嗎……一大堆的問題，想不到，一問就差不多3年。現在我終於明白，做父母最重要的不是甚麼，而是自己對於一個生命的承擔。我已經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