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 ── 一個父親的扎記 （實實在在的幸福與苦難， 實實在在的人生）

My homework for CUHK's part-time Parent Education course. Highly recommend the course. Will refresh your perspectives of your parents, grandparents, children, etc.

        我在閱讀周國平的這本書的時候，不斷想起聖經傳道書第三章里的一番話：“凡事都有定期，天下萬務都有定時。生有時，死有時；栽種有時，拔出所栽種的也有時； 殺戮有時，醫治有時；拆毀有時，建造有時； 哭有時，笑有時；哀慟有時，跳舞有時； 拋擲石頭有時，堆聚石頭有時；懷抱有時，不懷抱有時；尋找有時，失落有時；保守有時，捨棄有時； 撕裂有時，縫補有時；靜默有時，言語有時； 喜愛有時，恨惡有時；爭戰有時，和好有時(傳3:1-8)。”我年青的時候並不能體會這段話，現在年過三十，雖然說不上經歷過甚麼崎嶇高低的人生大事，但是心境確很不一樣。這段話對現在的我來說，所描述的是一個平凡人（包括自己）實實在在的人生，有喜又有悲，有得也有失，有生也有死。而周國平所經歷的，正是如此的人生。 是一對平凡的父母親和他們的女兒之間真實的骨肉之情 。

真實的愛 ── 這一個，非那一個

         周國平說妞妞更新了他的觸覺，世界給他的感覺和意義，也更新了語言和詞彙的意義和趣味。這本書也更新了我對於孩子的看法 。我結了婚快要兩年了，最近也和老公在商量要生孩子。和周國平在妞妞出世以前的想法差不多，我想要的是一堆抽象的形容詞。我也想要一個十全十美的孩子，把我和老公最好的基因傳給還未成形的小生命。最好有我的皮膚，老公的邏輯思維，我的藝術細胞等等。我也有幻想過如果我生出來的是一個有絕症或是有障礙的孩子的話該怎麼辦，應不應該生他／她出來。我的道德宗教觀念不容許自己墮胎，但是現實的問題很難回答。一大堆的道德哲學理論在事情沒有真的發生以前總顯得和現實脫節、抽象和自命清高。我腦海一片空白。 老公說我想太多，憂慮過甚。但是我心里總覺得怎樣都要有一個心理準備吧，因為這不是買一棵白菜這麼簡單。

以前看過崇基神學院溫偉耀博士的分享，講述他在妻子患癌症過世以後，一個人撫養兩個女兒的心酸，其中一個為弱智兒童。他當時在巨大的精神壓力下寫信給一位天主教的靈修大師盧雲，出乎溫博士意料之外、那位大師竟然安慰他說他的那位弱智的女兒是上帝給他的禮物，一個小天使。我當時只能夠抽象地去想像這是怎樣的一份禮物。現在，在周國平的書裡，我確實看到妞妞是他的小天使，任何災難也不能剝奪他作為一個父親的尊貴身分和女兒為他帶來的那一個不一樣的世界。周國平參與了生命被創造的平凡的神祕和喜悅，重新感受生命的寶貴，神聖、奇妙、實在和可畏。他所愛的不是想像出來的形容詞或是客觀的名字，而是獨一無二、實實在在、進入他生命、使他生命圓滿陶醉、使他嘗盡人生滋味的妞妞。就是這一個妞妞。不論別人怎樣看待他的那一個，他愛的就是在他眼前的這一個，患有視膜母細胞瘤、只有一歳半的生命，並在連成人也不能承受的痛苦中死亡的女兒。

看完這本書，我依然沒有全然的信心去面對所有的可能性，但是我開始明白要真真實實的做一回父母所需要的是這一個，只是這一個，不是那一個。懂得敬畏和愛生命才知道珍惜和愛這一個，不是因為其它原因，只是單單因為她／ 他是妞妞／仔仔／寶寶，是兒女，是這一個。

這是愛的真實，真實的人生，真實的幸福。

真實的痛 ── 生命的基本內容

我曾經尋求苦難的答案並看過幾本有關的書，沒有人能給苦難一個完全完美的答案。有人在宗教哲學里尋求並似乎尋到可以令他們滿意的答案。我也有自己的答案，也是建於宗教上的。但是，這對於沒有宗教哲學觀念的人來講，又有甚麼益處呢？有關苦難的高談闊論會不會令他們更痛苦呢？可能只有真正經歷和面對過苦難的人，才有資格和能力人性化地去談苦難。

周國平夫婦的痛很觸動我。感動不是來自苦難和不幸的本身，而是他們沒有逃避困難，並真實地以愛和人性活在異乎尋常但亦平常的苦難裡面。他們可以選擇無情地放棄妞妞，確心甘情願地做受苦的妞妞的受苦的父母親。 他們當然充滿矛盾、無助和悔恨。我想人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不會選擇不幸。一個有病的成年／老年人足以令全家累死，改變家人的世界，並可能要勞煩其它肯幫忙的兄弟姊妹才能夠勉強應付照料者和被照料者的體力和心理需要，更何況是一個嬰兒，自己的女兒。當生命剛展開就患絕症時，會令人覺得不合邏輯和難以置信。 人生最痛可能就是這一種了。

然而，周國平說為愛而受苦勝過做一個任何苦難也傷害不了的空殻。能真正幫助他的，不是甚麼理論，而是人生存的本能。 如周國平所說，悲歡離合絕非身外遭遇，而是生命的基本內容。 人生有愛便有痛。他們依然給妞妞一切正常孩子應有的待遇，甚至更加愛惜她，只因為她是這一個。這一種面對生命的愛、情和痛的務實態度令我感動和敬佩。

這是痛的真實，真實的人生，真實的苦難。

我依然對自己的抗逆能力有懷疑 。看來在自己沒有成為一個母親以前，我是不能夠完全體會孩子生命的真實和自己生命的不一樣。我可能和身邊大部分的朋友一樣，生一個健康活潑的寶寶。周國平的經歷在我的現實生活圈子里是鮮有聽聞的，因為我們都是幸福和幸運的一群, 至少目前來講如是！然而，能夠肯定的是我也希望自己的人生是實實在在的 。

寧做小朋友，不做淑女

2010年1月16日

 

             我以前以為自己喜歡做一個淑女。我曾經和一個我認為很有紳士風度的男生交往， 每一次外出都打扮得漂漂亮亮，斯斯文文，談吐溫文，處處表現出自己有文化、有教養。 直到我遇到現在的老公，才發現自己原來骨子裡是一個小朋友。 

            和我老公認識大概四個月的時候（當時還是在被觀察中的“普通／不普通朋友”），我的一個要好女朋友便告訴我說：“這個男生會很疼你，因為他稱呼你做這個小朋友”。“是嗎？我不要做小朋友，他當我是低能的嗎？”我當時心想，還有點不服氣，自以為自己有一些“高貴成熟的氣質”。 

            但是，我錯了，因為我確實是一個小朋友，有發人來瘋，像小朋友一樣玩得發癲的時候。我們可以花一個下午玩一顆糖，把它藏來藏去，不被對方吃掉。也可以很無聊確很享受地互相捉弄一番，為一些無聊的事哈哈大笑。 我也可以任任性、撒撒嬌。原來做一個小朋友對我來講是十分輕鬆自在，也是很享受的。我也有百分之百的安全感去展現在平常生活里沒法展現並不被人接受的一面。回想起來，做一個淑女其實真的很累啊。

           謝謝老公讓我做一個小朋友，並和我一起發癲。
           謝謝天父的安排，是最適合我的。

實實在在

2010年1月6日

有人說就算我們沒有把某件事情交託給上帝，它也可能會發生的，不論是好事還是壞事。沒錯，從科學的角度來講，我們不可能做一個control experiment，看看事情會不會有另一個發展，因為人生從起點到終點的所有經歷只發生一次，歷史和時間並不會倒流。“假如”是自欺欺人的逃避。對我來講，重點不再於某件事會不會如此如此發生，因為我不能夠回答這個帶有假設性，確無法以科學去證明的問題。重點是在於我在過程中有沒有屬靈體會，更加認識耶穌。  

如果發生的是一件好事，即使沒有甚麼屬靈體會，也改變不了那件好事的本質，是恩典。如果一件好事加上屬靈體會的話，便是恩上加恩，好像我先前分享的紐西蘭蜜月之旅。如果是一件不幸的事，任何屬靈體會也可能不會改變事情的狀況，好比一些失去了的親人，因為他們是無法取替的，也無法在我們有生之年復生。然而，神所應許的是實實在在、來自主耶穌、出人意外的平安。在我們實實在在的痛苦、矛盾和悲哀中，讓我們經歷實實在在的人生和實實在在的信仰。 傳道書說“凡事都有定期，天下萬務都有定時。生有時，死有時；栽種有時，拔出所栽種的也有時； 殺戮有時，醫治有時；拆毀有時，建造有時； 哭有時，笑有時；哀慟有時，跳舞有時； 拋擲石頭有時，堆聚石頭有時；懷抱有時，不懷抱有時；尋找有時，失落有時；保守有時，捨棄有時； 撕裂有時，縫補有時；靜默有時，言語有時； 喜愛有時，恨惡有時；爭戰有時，和好有時(傳3:1-8)。”這是實實在在的人生。在實實在在的人生里，我需要實實在在的上帝。